搶救地表皮膚大作戰，談氣候變遷與土壤退化

隨著氣候變遷和全球暖化加劇，世界正面臨保護垂死土地的戰役，這場避免土壤侵蝕與退化的「搶救地表皮膚大作戰」，攸關的是人類的未來。

氣候變遷對地球的影響日益加劇，極端天候造成的暴雨和乾旱造成土地傷害，不但影響動植物，也衝擊人類糧食收成。聯合國糧農組織（FAO）表示，到2050年，土壤侵蝕（Soil erosion）可能導致全球作物減產10%，但屆時世界人口將增加五分之一，達近100億人，加劇營養不良和飢荒問題。

美國中西部玉米帶（Corn Belt）春天因暴雨導致土壤大量流失，衝擊種植季節。愛荷華州立大學（Iowa State University）評估土壤流失的「每日侵蝕項目」（Daily Erosion Project）指出，5月中旬3天暴雨，沖走明尼蘇達州24郡每英畝高達3噸泥土。緬因大學（University of Maine）永續農業專家夏特曼（Rachel Schattman）說，美國中西部和東北部特別容易受土地侵蝕影響，因當地極端降雨超出往常，這種趨勢預估會持續至本世紀末。

即便地球另一端也沒能逃過氣候變遷衝擊。中國長江流域夏天降雨比往常驟減40%，創紀錄的高溫更令人苦不堪言。中國水利部8月表示，長江中上游6個農業重點省三分之一土壤都因乾旱更乾涸。

中國光8月就啟動211次人造雨計畫，稍微滋潤超過145萬平方公里的乾旱農田。但專家認為這並非長期解決之道。至於其他措施像是挖掘數千口新井、鼓勵農民改種作物以提高產量，也都效果有限。由於缺乏雨水，各種作物都種不好，油菜籽不開花，柚子也只有平時三分之一大。

確實人們還沒找到拯救垂死土地的靈丹妙藥。事實證明，從美國、中國到非洲肯亞，人類保護土壤的努力，難以應付日益嚴峻的極端天候。以肯亞北部牧場來說，是全球受創最嚴重地區之一，災情慘烈的乾旱導致土地植被枯竭、土壤遭破壞。世界農林業中心（CIFOR-ICRAF）專家威諾維茨基（Leigh Ann Winowiecki）說，當地土壤非常脆弱，缺乏植被保護，就像地球皮膚，太陽曝曬下卻沒有防曬措施。

聯合國科學家表示，大自然要產生2~3公分厚土壤，可能需長達千年，因此保護土壤至關重要。植物能吸收陽光和二氧化碳生長，把碳循環到土壤，讓微生物獲得養分，為更多植物生長創造條件。然而極端天候會侵蝕土壤，耗盡複雜生態系統的碳、氮和磷等營養物質，導致土地退化（land degradation），也就是土地維持植物生命的能力下降，再對動物和人類造成影響。

聯合國表示，世界總土地面積三分之一因侵蝕、養分枯竭或其他原因退化。聯合國糧農組織的專家瓦爾加斯（Ronald Vargas）說，森林砍伐、牲畜過度放牧、不當使用化肥，原本就造成土壤退化，而極端天氣更加速過程。

不過，也有專家樂觀認為能從危險找到退路，至少某些方面如此。聯合國糧農組織今年起草行動計畫，採用輪作和農林混作（agroforestry），追求2030年改善並維持全球半數土壤健康。北卡羅萊納州土壤健康學會（Soil Health Institute）專家摩根（Cristine Morgan）認為，如果農民能運用更多保養土地的好方法，土壤還可再生。

幫助土壤再生的方法包括休耕減少土壤侵蝕、種植非季節性覆蓋作物（cover crops）防止土壤侵蝕和養分流失。可惜的是，BMO資本市場公司（BMO Capital Markets）估計，美國各地農場，採用這兩種作法的比例只占25%和4%，顯示推廣程度遠遠不夠。

這種地表皮膚保護已是「今天不做、明天後悔」的迫切危機。肯亞環境部說全國六成多土地高度退化，超過27%土地則非常高度退化。這種情況下，即便環保團體鼓勵農民休耕或最少化耕作，採用農林混作，但肯亞大部分牧場草地已消失，使水土保持更脆弱。

世界農林業中心科學家瓦根（Tor-Gunnar Vagen）表示，肯亞、印度和世界許多地方，土壤都受嚴重侵蝕，以至於地面種子庫（seed bank），也就是下雨就能發芽的種子耗盡。意味如果想恢復某些地區生機，就需要人工重新播種。瓦根警告「整個系統處於臨界點，而氣候變遷加速一切」。